~晴.雨~ P52

发了一整个晚上的呆，看着手中的这支蓝色记忆笔，我就像是着了魔般，无法让自己清醒，发疼的额头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挣扎快感。将它丢回装了一大堆同款同色的记忆笔盒子里，我看着电脑的荧幕，清晰得有些刺眼。这支蓝色的记忆笔是诗雨交给我的，里头记载着黑夜神的机密资料。从历年史记至人事分配，再到财务报表，只要是关于黑夜神的资料，都能在这支记忆笔找到。只是…里头的资料，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？我也尝试将其余的记忆笔打开翻查，但得到的结果却是零。

拿出智能手机，翻找着我想要的东西，将一个文件夹导入电脑里。在电脑荧幕前，我继续翻阅着关于黑夜神的资料。无须感到疑惑，显示在电脑荧幕里的资料的确是诗雨给我的，为了以防万一，我早已拷贝了一份在我的智能手机里。
“在看什么？”为我递上一杯亲手泡制的蓝山咖啡，紫穗便径自的坐在我的大腿上，盯着电脑荧幕看。
“演唱会的照片，诗雨说她没拿到，要我拷贝给她，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她的记忆笔？”指着那一堆几乎同款同色的 记忆笔，被她压着的我行动还真不方便。
“好啊~”准确地挑出诗雨的记忆笔，将它交到我手上的同时，她却愣了好几秒。
“怎么了？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？”抚摸着她那瞬间涮白的脸，我紧盯着的是她的眼。
“没…没什么…只是觉得有点头晕……”低下头，她给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“那就早一点休息吧~”一把将她抱起，我大步的朝床的位置走去。将她轻放在床上，帮她盖好被单。看着紧闭双眼的她，依旧是如此的漂亮，我不自觉的伸手触碰她那无瑕的脸蛋。感觉她的呼吸逐渐平顺，我才不舍的将手抽离。本打算继续埋头于电脑前的我，却在准备站起身的那一刻，被她紧紧地抱着。
“怎么了？”握着她的手，心里传来的感觉，就像是离别的刺痛。
“瑾…我爱你…真的真的很爱你……”带着满眶的泪水开口，她主动地吻着我，却得不到我的回应。
“快睡吧~明天还要参加晚宴，眼泪…就先留着吧……”微微的别开脸，看着那双纯真的眼，我却在倒吸一口气，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，我的心里有的也只不过是一大堆的烦乱。

安抚着她入睡，我知道她的忐忑一直都在，只是我不得不这么做，这一切早已注定了，再多的挣扎也只是多余。回到电脑桌前，我搜寻着黑夜神的人事资料，因为我知道我要的答案就在里面。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，但当一切显示在电脑荧幕时，傻眼、发愣却都已不够形容我的反应。红着眼眶，脑袋一片空白，这一刻的我还真希望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，有时候头脑太清醒还真是不应该，太聪明反而会让笨拙嘲笑你的失败……

收到博斯传来的简讯，我被告知我的好兄弟出了事。将电脑里的一切处理干净，随手拿了一件大衣，在走出房门之际，我回头看了一眼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她。我没打算将她叫醒，因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已让大家疲惫不堪，既然能入眠，就让她做个较快乐的梦吧~至于梦醒后，我想…我们都必须要诚实的面对一切……

在护送着我前往医院的途中，博斯诉说着华册的遭遇。来不及阻止的一切，仿佛冥冥中就早已注定了。看着坐在椅子上早已哭成泪人的雪柔，我的心更是被揪成好几个结，迟迟都无法打开。坐着她身旁，我没多说什么，就只是让她依偎在我的怀里，放肆的哭泣着。
“我想…我该离开了……”不知过了多久，雪柔停止了哭泣，换来的是她对我的离别曲。
“去哪儿？”关心的开口，我想她需要的莫过于一个简单的 问候。
“维也纳…凌晨的班机…那儿的教授希望我早点过去…本打算提前通知大家的，可惜都没机会……”低下头，她回答着我。
“可是……”迟疑着，我想我能替华册挽留些什么。
“既然医生都说他没事了，我也没有必要留下，反正我们…已经结束了……”凝视着仍处于昏睡状态的华册，雪柔叹了好大的一口气。
从博斯口中得知，华册就像是发了狂似的对黑夜神的人大开杀戒。当霍老师赶至现场时，只看见负伤的他不断地攻击着早已断气的死神，而五十多位的黑忍者也无一幸免。雪柔是这件事唯一的目击者，因为罗祉松在他们开打前就逃之夭夭了。至于华册能存活下来，不仅是他的命大，也能说是我外公的 医术高超。被打断的 两根肋骨很不幸的插破了他的肺，却也很侥幸的在我外公的抢救下，让他再次跟死神说再见。我外公可真不简单，不但将他的肋骨‘排’回去，还帮他那破了洞的肺给‘补’好了。听在场的医护人员说，外公还很悠哉的边喝果汁边开刀，最后还叫他的助手去买个面包给他吃。简直就是胡扯！我外公开刀时只喝普洱茶，怎么会突然转去喝果汁呢？再说，他只会在早上吃面包，傍晚时分应该是空着肚子回家跟我一起共用晚餐吖~
“那只是个误会，等他醒来后再好好的解释，我想他会明白的。”
“是啊~一个误会就能让我们画上休止符，可见我们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堪一击…这也证明了我们的爱情还没有伟大到能左右彼此…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，我曾说过要弹琴给他听，可惜都没机会…找不到他的那天才突然想起……”将一只MP3放进我的手里，她的坚决不容我拒绝。
“对不起~如果我早点将黑夜神的资料交给华册，你们应该会是很幸福的一对……”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华册，我的自责不断的涌上心头。也许能说我迟了一步，但这却是掩饰我的过错的说法。正确来说是我的自私，祸及了我的兄弟。我的犹豫让我周围的人都徘徊在生死边缘，罪魁祸首原来是我。
“这并不是你的错，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…他对我的不信任、我这残破的身体，就是我们这爱情最大的败笔…即使没有罗祉松、没有黑夜神，我们仍然不会有结果……”
“就当作是给他一个机会，等他醒了再决定，好不好？”在这种时候，兄弟的定义就是拿来劝嫂子留下的，如果办不到，我的内心应该会更不舒服。
“我怕这样只会给彼此带来更大的伤害…我也不敢再去奢求他的爱……我该走了…欧洲见……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，站起身，雪柔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离别拥抱。
“保重~”回抱着她，我感受着她的不舍，却没能耐将她留下。
“请帮我告诉他…谢谢他曾经的相信，我真的很爱他，我真的…从来就没骗过他……”往前走了好几步，她再次回过头，抛下一句重重的话，却又轻轻地离去。

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，再看看依然沉睡的华册，我的心不时的在翻搅着，一股难过的力量让我无力的再次跌坐回椅子上。我知道这时的我不应该再这么的 软弱，感情用事更是没必要，所以我将要掉下的眼泪回收，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去完成。

既然要当终结者，就必须狠下心，不管是对谁，包括自己，都必须报以斩铁断钉的态度。不再让自私冲昏头，不再让任何人为我洗脑，我必须将从前那个做事果断的自己找回来。懦弱不属于我，胆怯不适合 我，优柔寡断不是我，为了让大家不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，即使失去一切我也不在乎，终结者的位子我是当定了。只是…我真的能不自私的面对这世界吗？

来到医院的天台，我看见了我一早就约好的人。将一支记载了黑夜神内部资料的记忆笔握在手里，我的心却开始挣扎了起来。
“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看了一眼记忆笔的我开了口。
“只要是能力范围，我都可以答应。”接过记忆笔，霍老师对我承诺着。
“我要你放了一个人。”直到这一刻，我不得不承认我是自私的，自私的不想看见什么，自私的想让自己能好过些，却自私的留不下些什么……

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我还能做些什么 ，让一切就这样结束吗？坏人被抓走，好人留下，然后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？我办得到吗？我又该如何用我的自私面对这世界？我的家人及朋友会否体谅我的自私呢？我知道我不是正义的化身，只是我的原则不容许我偏离，这一次的歪曲，我已无法补救，不知所措的痛楚不断地侵袭着我那颗柔弱的心脏，像是就快要撑不下去了，渐渐地变慢了……

将手机关上，今晚的我不想被任何人的打扰，所以我很索性的留在医院里陪华册过着慢慢的长夜。买了杯咖啡，回到华册的病房里，我看见了他呆滞的躺在病床上望着空荡荡的白色水泥墙。在听了我的故事演说后，他只是对我轻笑了一声，接着便拨了一通电话给正在候机室的雪柔。本想往外走的我，却被他一把拉着。
“我想…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…关于我们之间的交代……”在我这一端的华册，忍着胸口的疼痛开口。
“说吧~”电话另一端传来雪柔的声音，原来华册开了扬声器，不想听他们的对话，还真是难。
“我们…分手吧~朋友也不需要当了…我不会想你…更不会再继续爱你…你放心的飞吧~”华册说着，泪水也很是时候的 掉下。
“好啊~我也是…我一定会找到比你更棒的人……我的手机快没电了，就这样…再见~”哽咽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。
“等等！”激动间，华册不小心拉扯着胸部的伤口。
“吖？”
“我…我相信你…不管是曾经、现在还是以后…我都相信你……”捂住胸口，华册皱着眉说。
“谢了……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一定要过得幸福…再见~”
“既然都不能当朋友了，就不要再见了…你也一定要幸福…保重~”
“对吖~保重……”听见另一端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，华册才迟迟的将手机放下。
紧抓着我的手，华册戴上MP3的耳机，用心听着雪柔特别为他独奏的曲子， 却不敢用力的哭着。原来要我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独自面对这一切，仿佛回到了好几年前，要我陪他练拳至下一个黎明一样。就连哭都必须小心翼翼，这样的痛看来已从他的肺蔓延至心脏了。虽深深的爱着对方，却坚决的不挽留，也许是他们都明白这一份感情是时候画上句点了，又或者是为了让彼此有更辽阔的天空。放开手，是给了对方自由，还是给了自己一片宽广的草原？关于这一点，我想我能从他们这一段刚结束的恋情得到一点点的领悟。但这样的领悟，又能让我决定什么？其实什么都决定不了，因为在我的内心，早已有了一个痛快抉择……

***小插曲***
为了全国联赛而努力，也为了朝梦想的起跑点出发，这一次的比赛，永川不容许自己的失败。因为一旦输了比赛，他就必须放弃他的梦想，乖乖的将平时的练球时间改为烹饪时间。这是他与他大姐的约定，而他知道他不能违约，也不能有异议。

他知道要赢得比赛，但凭信心是不够的，所以他用尽了所有的时间苦练，让自己不断的突破，势必达到自己认为的完美要求。就好像现在即将迈入午夜十二点，他仍在公园里的球场来回奔着，丝毫没有疲累的感觉。
“没想到你还有心情在这里与你的篮球拼命。”缓缓接近永川所在的位置，罗祉松的声音也在他耳际慢慢扩张。
“不多多陪陪你的女人，小心被别人给抢走了。”见永川对他不屑一顾，罗祉松依旧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你放心，我可不会因为对手是你而担心。”看了一眼罗祉松，永川轻挑眉的开口。
“如果是我，我一定会敲锣打鼓的告诉你，怕只怕诗雨比较喜欢 跟别人暗通款曲，就像当初背着我跟你在一起的那种快感，像她那样的女人，贪新鲜、求刺激，这种游戏玩久了就会上瘾，但却不是对同一个人。”
“如果你要挑拨我跟诗雨，我想你浪费时间了，我对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。”
“哦~那你给自己打几分呢？又或者说你给你的好兄弟多少分呢？啊~我忘了告诉你，那一夜被我上过的诗雨啊~第一个想到的可是旭瑾哦~搞不好她一直幻想着…不对！应该说实际上他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……”
“我警告你！别侮辱任何人！你没那种资格！”揪着罗祉松的衣领，永川朝着他大吼，怒瞪着他身后的两位随从，让他们不敢接近。
“为什么诗雨出事的时候都是找旭瑾而不是找你？不管是你们的事，还是被强奸的事，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旭瑾。跟别人聊天也总是小瑾这、小瑾那的，都没你的份儿。关于这一切，你能找得到任何的理由说服自己吗？你对她那么有信心，那你跟旭瑾，是谁让她比较有安全感呢？”推开永川的手，罗祉松退了好大的一步。
“看来你的目的是要来挑拨我跟小瑾的，那你同样的是在浪费时间……”拿起被遗落在一旁的篮球，永川继续练习着。
“怎么？害怕拿自己跟他比啊？也对啦~旭瑾什么都比你好，比你冷静，也比你聪明，所以才会聪明得将兄弟的女人占为己有，表面上跟你称兄道弟，私底下却压着你的女人，哇~看来旭瑾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‘奇才’哦~”不放弃的想证明自己的话，罗祉松依然矜持着他的道理。
“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打你吗？”停下投射的动作，永川冷静的看着罗祉松。
“因为打一个没脑的，等于把自己弄得跟他一样没脑。”随后将手中的篮球抛出，让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。
“奉劝你一句，旭瑾不是一个简单的人，他能在诗雨的心里根深蒂固，并不单是诗雨对他的感情，他玩弄女人的手段更是高超。你认为以他的条件，会为了苏紫穗而安分守己吗？这也只不过是他用来吸引女生的方式。如果不想诗雨受伤，你就最好把她看紧点，因为我也不想再看见诗雨受到伤害……”
“说完了就请离开，别妨碍我练球。”不想再听他的废话，永川很直接的‘清场’。
看见罗祉松缓步离去后，永川奋力的将球往篮板丢去，让球场发出一道巨响。躺在球场上，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，这一刻的他却无法冷静下来。理智告诉着他，他一定要坚定着自己的信念；但情绪告诉着他，他必须坦诚的面对事实。一大堆的纷扰瞬间也跑来搅局，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挥散不去的困顿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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