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我没回到与婕儿共租的公寓里,而是借宿在正巧回乡的同学宿舍里。我把自己关在房里,索性让手机休息几天,杜绝所有的打扰,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过着,忘了吃饭也无所谓。
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,那样的甜蜜,怎么会成演变成这样的斑驳?是我早就预料到了?还是坚持的不要面对?内心不断的拉扯,无法面对别人,更无法面对自己。所以我选择了逃避,不管有多么的想念,有多么的想去追随,我都不能再纵容自己,狠狠的把自己弄疼,也不愿再去伤害任何人。
是因为懦弱的作祟,所以才不敢反驳事实,也无法接受,一味的往自我的世界里逃,却被缠绕的更紧。让自私与贪婪控制了自己,害怕失去她或她,最后把大家都搞得这么累,也把自己搞得很狼狈……
“司徒信!原来你躲在这里!”门应声的被打开,那道熟悉的声音不需要通过肉眼去辨认,我也知道属于谁,而我却不为所动,继续躲在暖暖的被窝里。
“你给我起来!”将被单拉开,小风强硬的要把我给拉起来,却被我一手推开,被单也被我用力的给抢回。
“这就是你的能耐吗?把自己搞成这样就算了,为什么还要拖累别人呢?把手机关了,让婕儿发了疯的找你,为了你不吃不喝,好几次差点昏倒都不肯去医院,只为了等你回去,结果…她等到的也只不过是语音信箱的回应!”对我造的孽感到发指,小风愤怒的揪起我的衣服,却在看见我的颓废后,迟迟未落下他早已举起的拳头。
“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,就回去看看她吧,再不然就打开手机…回简讯也好,打通电话也罢……如果你连这点也不愿意的话…就当是我求你,用我们这十多年的友情求你…让婕儿…过得好一些吧……”放开我,他跌坐在床沿,缓缓地对我说着。
打开手机,里头满满的装着婕儿发来的信息,还有那数不尽的未接来电报告。一大堆道歉的句子,总让我觉得好刺眼,不该属于她的委屈,我却一直在逃开,强硬的让她背负,再让自己享受进退两难的煎熬。
小风的黯然神伤,让我知道我所犯下的错,不是用逃避就能解决的,不是过去了就会好的,不管是对谁,我都必须给与交待,一个充满勇气且坦诚的交待。我不知道我还能承受什么样的冲击,但我相信眼前的她绝对会比我有勇气接受我所给她的。
“信…我就知道你会回来…我知道的……”瘦弱的身影快速的冲入我的怀里,泛着泪光的双眼,就像是在诉说着她的喜悦,也在痛责我无法拥抱她的温柔。
“婕儿……”不给予她任何的温暖,我轻轻的让她离开我的胸膛,却不经意的唤醒了她的直觉,也让她有了逃避的念头。
“你好像瘦了哦~这几天没好好的吃饭吗?我煮东西给你吃,好不好?”勉强的撑起笑容,她的伪装却改变不了我的坚决。
“婕儿…停止吧…停止对我所有的一切…包括对我的爱……我们…不可能再继续了……”不管她愿不愿,我说出我要她做的,却换来她那毫无扎实感的巴掌。
“我不要!你凭什么要我停止?你凭什么一人决定我们俩人的未来?”
“对不起…我的心打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就被掏空了…无时无刻只想沉浸在她的秘密里…即使是虚拟的…也没关系……”说着内心那股被我刻意隐藏的秘密,不管她的泪让我的内心有多煎熬,我都不想让她继续活在我的谎言里。
“你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!我相信你会回来的!一定会的……”激动得抓着我的手,她的挣扎却无法瓦解我对她的宣判。
“婕儿…我知道我的爱情很自私…但我不想继续骗你说我们的未来还有可能,不管你想不想听、要不要知道,我只想坦白的告诉你…我爱她…爱得很深很深…爱得无法自拔…爱得甚至可以掩盖你给的一切、不屑你的相信……”也许这样的狠话才能让她对我彻底的死心,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说出口,冷淡且冷静的语气为我们冰封着我们的关系。
“不可能的!你是爱我的!你是爱我的!我们什么都不要去理会,重新开始,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改…什么都可以……”紧抱着我,她依然不放手,也看不开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推开她,我转身离开。
看着小风在她身旁安慰着她,那原本属于我的位置,渐渐的被覆盖,而失去了任何知觉的我,也只能默默离开。我的宝贝已不属于我,给她幸福的人也不会再是我,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小风给她的幸福,但我相信小风一定会代替我照顾她,直到她得到这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幸福。
徘徊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,我已分辨不清眼前的方向。热闹的人群,却怎么也无法暖化我所感到的寒冷。查阅着手机里的每一封简讯,不是婕儿发来的,就是小风的,再不然就是同学帮忙发的。本想清空收件箱,却不经意的看见周主任的名字,日期是昨天,内容是:温讲师要结婚了……
没有多余的犹豫,没有不必要的压抑, 我丢开那一大堆的理智,主动的要求与她见面。没什么好否认的,我想要见她的念头从没停止,她的身影更是满满的占据我的脑海,我甚至自私的想把她摆在身旁,不让她有机会离开我的视线范围,即使我很清楚师生关系是我们感情最大的败笔,但我还是决定不加以理会的想要拥有她,哪怕要我背叛全世界的道德理论,我也在所不惜。
这样的疯狂,我早已不想再去追究是为了什么,而我知道,我对她不再是单纯的迷恋,也不是简单的爱恋,那一种付出就不想收回的感觉,还可以陪上生命的冲动,远比对婕儿的更深刻。我懂,这种忽远忽近的危险游戏是我玩不起的,因为现在我所面对的,早已超越了我能负荷的了……
“我漂亮吗?”站在镜子前穿着雪白婚纱的她,与镜子中的我对话,她的笑容依旧很甜很美,但…少了新人该有的幸福……
“诗瑶…我受不了了,真的受不了了…不要这样对我,好不好?”一味的将她抱紧,所有的隔阂也不去理会,我要的就只是她。
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?”轻轻的抽离我的怀抱,她的动作让恐惧将我渐渐的吞噬,随即跌入黑暗的世界里。
“我什么都不想去管,我只知道你对我也有逃不开的感觉,你也爱上我了,不是吗?”
“别傻了…从一开始…我都把你当成是他的影子,说得难听点,你只是个代替品……”别开脸,她淡淡的开口,却狠狠的让我明白我在她眼里的地位。
“即使是这样我也无所谓!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,只要能感觉到你一丝丝的爱意,要我扮演谁都可以!” 抓着她的双肩,我说着我的心甘情愿,哪怕要我堕落的活着,沦陷在她的秘密里,我也可以。
“但我有所谓!你的出现只会令我想起他!总是提醒我失去他的痛苦!让我内心沉淀已久的秘密全都被唤醒!更会让我忘了我的心到底在哪里!日日夜夜沉迷在甜蜜的虚幻梦境里,醒来时的安静与空虚,让我恨不得的想就这样死掉!”推开我的双手,对我加以指责,让我明白她所有的煎熬都是因为我。
“原来我的出现…令你这么的痛苦……”
“不然你觉得我每一次的笑容是因为你吗?如果可以,我还真希望你立刻消失在我的世界里!”
“如果我消失了…我能跟他一样成为你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吗?能让你想起与我那么一点点地快乐回忆吗?”
“你走吧~回到婕儿身边,回到从前的幸福,回到没有我的秘密时候…让一切都回到原点,这样对谁都好……”转过身,逃避我的直视,也掩饰她那发红的眼眶。
“太迟了…一切都太迟了…再也回不去了……我一直以为只有心被你拿走了…没想到我的呼吸也被你控制了…好不容易想就这样算了…结果我还是办不到……”
“这是你的问题,与我无关!我们的开始早已结束,你的心、你的呼吸,我从来都没想要…只有你在认真…我只不过是在玩玩……”她狠心的说着,却越说越小声,越说越蹙眉,越说越心碎……
“够了!不要再说了!算我求你,留给我最后的尊严,好不好?”将她拥入怀里,我用着眼泪恳求她,让她心软得不敢拒绝倾听我的混乱心跳,回拥着我的感触,陪着我一同落泪。
“你真的…没爱过我吗?即使一秒…都没有吗?”不想去计算拥抱的时间有多长,我只想知道在放开的那一瞬间,她是否跟我一样不舍。
“让这答案永远都成为秘密,不好吗?”回视着我,她眼里闪烁的伤痛,仿佛只有我能了解。
“好…好…这样的秘密何尝不是一种希望呢…有可能的希望就不需要去拆穿…我了解的…我们的秘密是不需要去承认的,只要我消失…你就能把它埋藏好,幸福的走下去……”对着她频频的点头,说服自己乐观的看待,相信着我们都没对彼此的心说谎。
“信……”让手停留在我的脸颊前,她犹豫的纷乱、难以割舍的眼神、苦涩的泪水,倾诉的全都是她的徘徊。
“祝你…做个幸福的新娘……”不自觉地往后退,我却怎么退,也退不出有她的世界里。
看着婚纱店里她与他渐渐缩短的距离,却没能让她脸上有任何的弧度,我这才明白,我的出现对她来说是有多么的不应该,多么的多余……
我的存在把她的世界搞得凌乱不堪,把婕儿伤得体无完肤,老天要我活在这世上,就是为了这些吗?又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?我懂得抛弃,所以也必须被抛弃,让我感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。
是的~这感觉真的好难受,让人痛至全身,甚至窒息。懦弱的我,胆怯得不敢面对没有她的以后,所以我鼓足了一切的勇气,逃避这现实的世界里。不想继续纠缠,却又放不开她,被压迫着的心脏,好像再也跳动不出有力的拍子了。
在她的秘密世界里,我摔得粉身碎骨,心脏也超越了负荷。为了让自己好过些,我选择了消失,为她把我们之间的秘密埋藏好,让自己成为她心里深处的秘密……
躺坐在车里,看着徐徐落下的夕阳,听着唱机里传来荡气回肠的歌曲,左手握着的是五分钟前装满安眠药的空瓶子,手腕上不断溢出的是鲜红色的液体,车里循环的是排气管的废气……
手机发出的铃声,让我努力的睁开困倦的双眼,想尽办法让手机贴在我的耳际……
“诗瑶……”无力的唤着她的名字,视线模糊得让我只看的见光线。
“信,回到我身边,好不好?我什么都不要了…我不要结婚了,我不要再看见你离去的背影,我不要背叛自己的感觉,我也不要舍弃我们的秘密…我是爱你的!真的真的很爱你……对不起~是我错了……”哭泣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里,她的声音对我来说依旧清澈。
“我知道…我相信…我也爱你……”沉重的眼皮,不管我怎么奋力,始终都无法撑开。
“我还有一个秘密没告诉你…这真的是最后的秘密了…真的……”幻想着她发誓的表情,我的脸部竟多了一道很深的弧度。
“是…什么……”腹部传来的绞痛,把我弄得连话也说不清楚。
“我有了你的孩子……”她说着,传来的是喜悦的音调。
腹部的疼痛,全身的麻痹,不断堆积于口中的液体,让我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回应她。挣扎的想打开车门,却不及抽搐的速度,无法正常的控制四肢,只能在座位上扭动。
听着诗瑶的呼唤,我知道我无法再参与她接下来的幸福快乐,不能再看见她的灿烂笑容,只能拥抱着我们的秘密,渐渐的失去知觉……我们的秘密也就此停留……
~~~完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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